記錄:Rad Jan
一位柑橘農的告白
柑橘看起來不太名貴,但是有機栽培很困難,找不到有人願意做有機的柑橘。找到一個農民噴得藥比別人少,別人噴十次,他可能噴五次,因為身體不太好。原本要跟他合作,結果剛好范振穀透過網路來,說他在轉型期快拿到有機驗證。在苗栗三灣,崎嶇的山路上。但是柑橘價錢一直在下跌,三十年前兩棵樹一年賺三千,現在交給盤商不到當時的五分之一。
范大哥很優秀,有開農藥行執照。用藥用到怕,轉作有機逐年減藥,產量降到不到十分之一,但是價錢不可能漲十倍。改變做產量思維,做品質,改善風味,讓大家可以接受不同種的柑橘。
火燒柑:被銹蜱蟲咬以後會分泌精油,被太陽曬之後變紅紅的,但是肉比較不受影響,反而有不同的風味。
大自然的印記,不同的狀況會造成不同的痕跡。
橘子很特別,每顆風味都不同,比如說跟長的位置也都有影響、年輕的枝條長出來的橘子會皮比較厚。
范大哥果園蜘蛛很多,益蟲對於害蟲有抑制的作用,有鳥類等等生態平衡。比如星天牛,靠近地面的地方咬樹皮,會讓樹枯黃,不用藥不好防治,但是范振穀果園久,生態平衡,星天牛危害也變少。那邊也會看到山豬挖出來的洞,為了挖蚯蚓。也會吃橘子,吃完還會吐橘子皮。
范大哥原本是自給自足的生活,但是沒有什麼收入,後來轉作柑橘,種到後來快三甲地。
做慣行收益其實不錯,農政單位有用心照顧農民,慣行的優點就是有機的缺點。大家都越來越會種以後,水果反而很容易崩盤,因為大家產量都不錯,品質也差不多。大家不愛會爛的水果,慣行要收之前就先噴抑制的藥,如果要倉儲,採後處理泡藥,可以放到一個多月,為了讓柑橘能放到過年。沒有處理大概只能放兩個禮拜。
對柑橘來說外表是一切,大部份的藥都是為了防治外皮的蟲害。但是蟲有抗藥性,藥越用越重。量加多殺不死,就加不同種藥,越混越多。用藥用到後來,身體也開始受不了,皮膚癢越來越嚴重,隨時要帶痱子粉。鼻子過敏也越來越嚴重。因為撒藥都會落到身上,所以開始考慮轉做有機。
毅然決然改有機的原因是:范大哥原本減藥減到產量可以維持 80%,還在猶豫。因為有機前輩說漢朝就有橘子了,怎麼可能種不起來。有機用的是老祖宗的方法,只是我們忘了,因為化學太好用。
有機資材,比較是預防性的,讓蟲不喜歡靠近。另有天敵防治,但影響的因素還很多。需要整體防治的概念。比如增加土壤益菌、或像是使用亞磷酸,刺激果樹加強免疫系統。
第一年停藥以後,地力還沒恢復,品質產量都很差。生態多樣性,共生結構是息息相關的。
果園蜂、鳥、蛙越來越多,慢慢恢復,也有自己養野蜂。雜草也會跟著季節不同交替。做有機需要時間累積,土地已經被破壞,要讓它回復,經驗大概要四五年才能恢復。轉做有機第二年有機質就超過標準,蚯蚓、益菌,有機方法。
范大哥說在果園每天都在和果樹談戀愛,要一直觀察果樹的狀況跟發現問題。也有種薑,原本只是利用砍掉一些弱化果樹的地,自己種來要吃,結果品質很好所以大家也跟他訂。
一邊吃烤橘子一邊聽分享,范大哥說橘皮有苦味,因為被蟲咬橘子分泌的酚類的關係。烤橘子橘皮素進果肉,對咳嗽有幫助。
最後 Q&A 時,范大哥說到幸虧他的果園位置很獨立,沒有鄰田污染的問題,很多農友想做有機都沒辦法,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好就好,還要大家都好才行。另外有人提問到施用農藥能不能從外觀看得出來,其實不太有辦法看得出來,比如說噴碳酸鈣看起來表面會白白的,但這其實不是農藥,只是一種防曬的方式。